曾今的东南亚第一大港没落的望加锡(Makassar)

清晨的港口

 

  东南亚最大的城市、最大的港口、最开放的自由贸易口岸、海上丝绸之路的中转站、香料群岛的门户和交易集散地...如果把这些头衔全部赋予同一个城市，如今的东南亚已经找不出胜任者，但是在三百多年前，却有一个城市完全配得上这些辉煌的称号，这就是位于南苏拉威西的Makassar，中文名望加锡，当地华人更亲切的称之为锡江。

  按照中国历史上的划分，苏拉威西海域属于“东洋”，所以望加锡的辉煌和下“西洋”的郑和基本没有关系，而完全得利于其紧邻有着香料群岛之称的Maluku，葡萄牙人把望加锡作为运输和交易香料的中转站，往西连接马六甲直通欧洲，往北可以和天朝大国经商，往南则通向帝汶岛甚至巴布亚和澳洲，其中澳门-望加锡-帝汶岛更是葡萄牙人经营的高利润航线，这也算是后来葡国占领澳门以及东帝汶独立的历史前因吧。望加锡的辉煌也得益于当时的Gowa王朝，统治者们看中商机，果断地把望加锡开放成自由港，鼓励自由贸易，杜绝种族矛盾和市场垄断，提供了一个在当时极为先进和公平的经商环境，望加锡也一跃成为东南亚第一大都市，风头一时无两。但是荷兰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这些贪婪残忍的红毛鬼为了控制香料交易，不但赶走葡萄牙人，还联合雅加达政权打败了Gowa，逼迫其签订不平等条约，并把望加锡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重要据点，自由港从此彻底被垄断。面对抵抗，荷兰人选择了屠杀，南Maluku的Seram和Banda岛都曾经被血洗，随着殖民压力越来越大，荷兰人和随后的英国人干脆把这一带独有的香料类植物转种在斯里兰卡等国家并取得成功，导致香料群岛的价值骤降，望加锡也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失去了万千宠爱。到了二战时期，日本人挥着屠刀杀将进来，加上印尼本土民族主义抬头、独立战争的开打、穆斯林和基督教大规模的血腥冲突，红极一时的苏拉威西和Maluku香料群岛现如今已变成印尼的边缘地带，发展缓慢，无人问津。

  第一眼接触望加锡就被崭新的机场小震撼了一下，这可能是印尼除了雅加达外最好的一座机场了，也可以看出印尼政府重新发展望加锡的决心，可惜的是目前只有亚航飞吉隆坡一条国际航线，有点辜负机场的规模和现代化设施了。机场的国内和国际出口在一起，只是临时多摆上两个桌子用来入境，如果直接走出去应该也没人知道，落地签证在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内，两张小桌，一个长沙发，感觉就像一个村委办公室，海关人员还招呼排队的人坐在沙发上休息，更方便的是签证页贴好后，直接把入境章也盖了，所以马上就可以入境。出境的时候更有意思，一直到了登机口都没有发现海关盖出境章的地方，直到起飞前半个小时才来了两个海关人员在登机门前一个个敲章，随后登机，第一次遇到这么随意的海关。

  望加锡是一座有着悠久航海传统的城市，尤其是这里武吉士(Bugis)人的船队，东达澳洲，西抵苏门答腊，为东南亚文化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现在马来西亚雪兰莪州的港口就是当年武吉士人登陆的地方，莎亚南和新加坡也是武吉士人与华人经商的重要口岸，在莎亚南的博物馆内有专门的展厅介绍武吉士人，莎亚南和吉隆坡博物馆的独特造型也是源自望加锡地区(Wiki上说是西苏门答腊的Minangkabau风格，个人觉得这种说法有误，眼见为实，看过就明白了)，其中一部分武吉士人还长年定居在新加坡Kampong Glam阿拉伯街一带，至今仍有大量后裔，这也是新加坡Bugis商业区和附近地铁绿线站名Bugis的由来(纯属个人YY，无任何出处)。

  一大清早我便打车来到城市北边的港口Pelabuhan Paotere，本来以为司机犹豫的左转右转只是为了多挣点车费，到了后才发现这个传统的港口早已不在市区，也不是我想象中集装箱林立巨轮穿梭的繁忙码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独特的海上社区，不大的港口里停满了风格各异的小渔船，刚起床的船员们三三两两的在海里洗漱冲凉，卖早饭的小木船在大船间来回穿梭，废弃的船只静静的半沉在港口深处，海里布满了斑驳的锚链，完全感觉不到现代化的影子，林立的桅杆甚至让人有一种回到大航海时代亦或是误入海盗巢穴的错觉。

  从港口出来，找了一辆人力三轮Becak沿着海边大道向市区晃去，一路上现代化的港口，Pelni的客轮，巨大的化工厂凸显出Makassar在东印尼的重要地位。在Makassar市区有一座地标性建筑：鹿特丹城堡(Fort Rotterdam)，建于荷兰人殖民时期，至今仍然保存的很好。在城市的南郊还有一些Gowa王朝的遗址，一个是抗击荷兰殖民者的英雄苏丹Hasanuddin陵墓，他也是这座城市的英雄和偶像，Makassar的机场就是以他命名，离陵墓不远还有一处Gowa时期的皇宫旧址，这座全木结构的巨大建筑能保存至今也算不易了。望加锡的滨海大道也很不错，只是略显脏乱，在城中心高楼大厦、购物中心、市民广场随处可见，很有些大城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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