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离天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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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藏干部的一天 

汪楠，原绵阳市人社局医疗保险科长，现挂职壤塘县人社局副局长 

　　题记：心中这一只鹰，在哪里翱翔，心中这一朵花，它开在那片草原。我就停在这里，跋山涉水后等待，我永远在这里，涌着爱面朝沧海。——许巍 《第三极》 

　　2015年4月25日，星期六，6:30，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了。今天要去自己帮扶的村—上壤塘乡查卡村，这个村海拔4200米，是全县海拔最高的村，路途较远，必须提早动身。拧开水笼头一看，又没有水，高原的枯水季节，停水停电早已习以为常。打破面上的一层结冰，从储水桶里舀出一瓢冰水简单洗漱，就着矿泉水把昨天买的蛋糕一口口咽下，我匆匆地出了门。 

　　7:30，赶到政府广场时，太阳已徐徐升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奔腾的杜柯河升起白色冷雾，萦绕在县城上空以及周边的青山之间，美丽却刺骨。我和县人社局的同志忙着把工具、肥料、种子、慰问品等装上车。今天去查卡村主要围绕州委开展的“软乡弱村”集中整治工作，一是帮助指导村民及时种下庄稼，二是为村民送去新鲜猪肉和蔬菜，三是看望前段时间被塌方石头砸伤的老支书。 

　　司机夏哥有10多年高原驾车经验，即便这样，由于道路狭窄坡陡，车子只能缓慢前行，最窄处车轮已接近崖边，下面就是奔腾的江面。我知道，这已是县城通往下面村寨最好的道路。 

　　9:00，颠簸了两个多小时，车子在大路边通往深山的牧道处停下，查卡村村支书尼玛班带领村里群众正在整修牧道，顺便过来接大家。高原牧道是绵阳对口支援规划项目之一，一共投资1500万元，在全县6个乡的18个村建设总长500公里。查卡村的牧道已基本完工，十余公里的雪域天路蜿蜒攀升，构筑起高原村寨与外界贯通的动脉。有了这条路，查卡村群众放牧转场、运输物质永远告别了过去人驮马背的历史，迈出了与现代社会融合的坚实一步。一路走过，到处可见勤劳的藏族群众在道边忙碌，看见熟悉的车牌号，他们知道帮村干部又来了，很开心的挥手致意：“俄斯嘎，俄斯嘎”。 

　　10:00，到了村里，我和同事们首先去看望老支书滚波登。他前段时间下山时被塌方的石头砸断了腿骨，好在国家资金支持下，牧区群众都纳入了城镇居民医疗保险，滚波登花了不多的钱就在马尔康的医院做完手术。儿女都出去务工了，家中只有老两口和小孙女。走进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一楼客厅，老支书仍卧在躺椅上静养，卓嘎阿婆热情地邀请大家喝奶茶，小孙女扎西吉也在一旁欢快地招呼客人。每次看到这个可爱的藏族姑娘，我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走的时候，女儿也才1岁多，正在牙牙学语，远离亲人，对他们的思念，就像高原的草样，随时随地都会生长蔓延。很快，我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借助同去的藏族干部翻译，和老支书攀谈起来。老支书已近70高龄，思维仍然很敏捷，不停地告诉大家，哪家的娃娃考上大学了，哪家的年轻人出去打工挣到钱了………。正是利用这样的“拉家常”，我们和群众拉近距离，既掌握和协调解决群众生产生活困难，又对本辖区情况底数清楚，对重点人员信息准确，监控到位，同时也向群众讲解了国家政策，消除不稳定因素。走的时候，老支书扭捏了半天，终于提出个请求，他听说县城小学开了个“绵阳班”，全是绵阳援建教师带教，效果很好，一学期后该班学生期末考试平均成绩比同年级其他班高出一倍多。扎西吉明年也该上小学了，老支书想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孙女也到这个班，他们这代人在高原上养牛养马待了一辈子，现在时代不同了，娃娃们还是读书好，还要读好书。我答应下来，回去后就找绵阳援建教师落实这个事情。 

　　11:30，从老支书家出来后，尼玛班书记热情邀请我们去家中吃饭。我婉言谢绝了邀请，拿出准备好的面包吃上，我不愿给村里人添麻烦，因为他们一定会拿出本就不多的食品招待。此时，一群皮肤黝黑，脸上还挂着鼻涕的藏族孩子开心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被逗乐了，赶紧把特意多带的小零食分给孩子们。 

　　12:30，吃完午饭，稍作休息，真正的“考验”来了，今天要和群众一起种下新年的第一季庄稼。过去，查卡村群众习惯逐水草而居，顺天时而牧的生产生活方式，牛肉、糌粑和奶茶就是主要的饮食，很少吃到新鲜蔬菜。牧民定居计划全面实施后，不光是为群众修了整齐挺立的新房，更关键是要让牧民在生产生活上真正“定居”下来。为此，帮村干部身体力行，亲身示范，教会大家在院落里的空地种上土豆、圆根、莲花白等作物，分量不多，但足够全家人一年所用。松地、打土、理埂子、施肥、撒种，每个环节都严格按规范操作。去年刚来的时候，我笨手笨脚的样子还引得大家一阵哄笑，现在已经有板有眼，俨然一付“好把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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