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东做客开讲啦:让梦想回到最初的地方
1992 年,刘强东从江苏宿迁的穷村子走出来,来到他一定要来的大城市——北京。从此,他把儿时的玩伴小石子远远的甩在了一起建设社会主义的路上。
不过呢,这都得从刘强东把积攒多年凑够的 50 块钱拿出来,想带着小石子一起环游世界开始讲。那时候,他叫大强子,只有坐火车的时候才穿上双拖鞋和两根筋背心,以示礼貌。
我想今天可能是我第二次,相对完整的,能够讲一下儿时的故事,第一次是在我内部,我是详细的把我从小的经历,跟所有同事都讲了一遍。
1. 外婆的猪油拌饭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我是长在宿迁的一个农村,一提到江苏,很多人会想到江苏都是很富有的,但其实宿迁呢,又是比较相反,穷的没法描述。
我就记得小时候,外婆带我去镇上买猪肉,回到家里,外婆会把它切成很小的小薄片,然后锅里面把油给滤出去,这个猪肉的油平时是凝固的,变成白色的,把它系到梁顶上去,不是防止小猫小狗偷吃,是防止我们偷吃。
每星期,外婆会把这个罐头瓶子从梁上卸下来,一人碗里放一个勺子,完事之后你把这个荤油和白米饭一拌起来,一吃的时候,觉得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而且后来我还发现呢,吃完后这个碗啊,用开水烫,还可以当汤喝,喝完之后再倒一碗,发现还有油花,然后再喝一碗,所以吃完饭后,还要再喝个三到五碗白水下去,一直喝到开水倒进去都已经看不到油花了,才舍得把碗拿去洗了。
所以小时候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比较穷苦。
2. 走出农村的念头源自一次离家出走
小时候认为,最好的工作就是去供销社上班。
我们那年代可以说最好的学校,不是上高中,不是考大学,所以农民,农村的孩子,最好的学校是考中专和中师,比方说宿迁,我们最好的是无锡商校,如果你从初中考上无锡商校的时候,出来是干什么,出来就去供销社去了,天呐,你要弄到镇上供销社工作的话,那太牛了!那是最好的学校,其次就是中师,出来就可以做老师,不是农村户口了,你就变成城里人了。
但是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发誓一定要去中国最牛的两个城市上学,就是北京和上海。因为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可以说对我人生改变也挺大,那次就是离家出走,之前父亲答应我说你要是考上中师中专啊,或者是宿迁中学,我就会带你去上海旅游,因为当时我们很多亲戚在上海,在初中的时候家里面条件还算比较好,因为父母开始自己做小生意,自己驶船去了,但毕竟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拼命的把时间花在赚钱上面去,所以我考上宿迁中学的时候,我就说,老爸,是不是该去上海了,他说,没时间。
骗妹妹的压岁钱,让离家出走有了启动金。
没时间,但是之前呢,我好几年各种压岁钱,包括把我妹妹每年的压岁钱,都几乎全骗到手了。提到这一点呢,就是说孩子多,还是真的很幸福很高兴的。每年过春节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给大人磕头,拿压岁钱。
然后每次爸爸给我妹妹钱的时候都说:看好了,今年不能被你哥骗走了。然后我妹每次拿钱,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着我,嗯,绝对不被他骗。但是从来不会超过初三,她一定会双手奉上,把钱给我。
50 块钱,和小石子策划周游世界。
所以初三的时候,总共多少年,积攒了 50 块钱,我就跟着我们右边的邻居,叫小石子,我说:小石子,我有钱了,带你去周游世界去,小石子说好。然后我们俩都策划好了,我想我没有坐过火车,就从宿迁坐汽车去徐州,再去坐火车,只坐过家里的小船,没坐过大船,所以说就是要从南京坐江轮去湖北,找我一姑姑去,湖北势梅县,九江对面。跟他说好了,我们算计了我们 50 块钱,够两个人到哪。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小石子还是胆小,哭着跟我说:“俺大哥,俺实在不敢去呢,怕被俺爸揍呢”。这样呢,他就没去,我自己一个人就走了,所以穿上一双拖鞋,拿着 50 块钱,然后就坐上火车去了徐州。
大城市的同龄人,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卑。
在火车上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有差距。之前,虽然是看到我们村长,没觉得跟他有什么区别,他无非就家里肉多一点罢了,他穿的衣服也差不多,说的话也跟我们差不多,但是那一天呢,我记得很清楚,从连云港开到南京的一列火车,一个跟我年龄一看就跟我一样大的小女孩,是连云港市的人,她的爷爷奶奶,还有她爸她妈,他们坐在座位上,在吃着蛋糕啊说着话,我第一次发现我跟同龄的人有很大差距,因为都是同龄人,你觉得她们的穿着她们的气质,那时候农村啊,我们就穿着大裤衩和两根筋汗衫,因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在农村夏天都是这么穿的,平时都是光着脚的,穿双拖鞋都算文明的了,我觉得出去还是要文明一点,然而穿上一双拖鞋,觉得一下子跟别人不一样。那一刻真心感受到一种自卑,头一直低着到了南京。
第一次在城里看到大楼,兴奋的围着大楼绕了 20 圈。
当时南京金陵大厦,是我们整个江苏最高的建筑,在全国也可能能排得上,如果没记错的话是 37 层,我一定要看看最高的大楼是什么样子,所以从火车站出来,大概凌晨一点钟下了火车,就开始走,走到金陵饭店,夜里面看,这么高一个大楼:绕了10 圈 20 圈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就近看远看, 还摸了摸墙,觉得这墙真结实。夜里还亮着灯,因为从小的时候从来没有电,一直上初中的时候,才有电,而且每天晚上都停电。
在逆流而上的江轮上,发誓要去中国最大的城市去上学。
看完大楼之后,又走到了 10 号码头,然后上了江轮,因为江轮从南京开到九江,所以逆流而上,有一天我站在那个最顶层的甲板上,看到非常庞大/气势磅礴的一整片水域,迅速的往后倒,你就会想到:人生就像一江春水,去了大海再也回不来了,人生就这一次,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有差距。在没有离开农村之前,你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到了外面世界上,才发现差距太大了,不是差一点点,所以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去中国最大的城市去上学,北京上海。所以后来就考上了人大去上学,然后开始创业。
3. 我的自豪:给来自农村的兄弟们,带来一份有尊严的工作。
所以如果问今天,我觉得自己最骄傲自豪的就是说,按照小时后的成长经历,我觉得能够给我们来自 70% 来自农村的兄弟们,带来一份有尊严的工作,你只要好好的为客户服务,不要被客户投诉,我门配送员要求是很严格的,一年如果被客户投诉两次,我门就扣钱说话,你服务不好必须走人,苦点、累点,但只要服务好了,公司一定给你很好的待遇,薪酬福利:我们几乎每一个工作5年以上的配送员兄弟,绝大部份人都能够在老家县城买套房子。
4. 家乡教育资源匮乏,让我从小就渴望公平。
从农村长大的孩子,是对公平可以说真的是充满了渴望,我们那时候因为教育资源特别特别的紧张,其实那时候也是生育高峰期,改革开放了,好多人生了好多孩子,然后每个村都有自己的小学,但是镇上呢只有一个初中,只有六个班,六个班里面有一半是留给镇上所谓实验小学,实验小学基本上绝大部分都能上初中,因为在镇上都是镇上各种领导的孩子,在镇里面算比较好,而那时侯我们全镇,大概有十几个村子吧,每个村子都有小学,所以这样一来,你看这么多村小学集中到初中,等于跟高考差不多了,是按照分数从高到低录取,像当时我们村就给了 5 个名额。班里面这么多孩子,实际上只有我们 5 个孩子,离开了村子去镇上上了中学。
所以从吃的用的到各种包括上学,就你看到的一切一切,我这一辈子可以说就希望,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得到一个公平的机会,为什么我强调这几年,我门一直希望所有的同事,都至少能在自己的老家买房,让自己的孩子在城里上学,因为几年前我给人民大学捐了一千多万,重点最早我是 70% 发给家里比较穷的上了人大的学生,每年能给他点助学金,后来过了一两年之后,人大找我,实在是助学金不好发,就申请的人都很少,我说为什么呢,我记得因为我上人大的时候,1992 年的时候,班里面给了两个贫困生救助,国家给钱的,全班里面可以说,百分之六七十是争抢的,那时候我们班里 70% 来自农村,然后人民大学的领导告诉我:现在跟你们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现在能够上人民大学的来自农村的可能连 30% 都没有。
为什么?虽然过去我们小时候很苦很穷,但是差距也不是那么大。城市里的教育,也只比农村教育早个五六年,但是三十年之后呢,今天如果你在北京上了四中,那基本上就是上了北大、人大、清华了,甚至国外的名校。但如果你上一个很差的学校,那你离学校大门还很远,所以今天如果我门孩子还在农村继续接受农村教育,是从幼儿园那一刻开始,都已经被城里的孩子,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你很难很难考上大学。
有的人说,你这种很不好的宣传教育,农村也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农村也是大有可为的,这句话我今天还是信的,但是,机会很少。
5. 公平就是,机会均等:农村的孩子们,要有一次公平的机会。
所以我想,今天最大的要强调公平,什么叫公平?机会要均等,所以我们从去年开始,在老家投资了一个云计算中心,为什么呢?因为研发是一种高收入的职位,如果能把云计算中心放在宿迁了,未来我可能要聘一两千名云计算用到的运维,各种各样的员工,如果生活在宿迁的一名老家人一年能拿个几十万的话,他在老家的日子,过得可以好很多很多。能够让他们的父母生活到城市里面去,能够让他们把孩子们带到城里去,去上城里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能够得到一次公平的机会。
6. 家乡给我的,更多的是温暖和快乐。
在农村,虽然很穷苦,但是依然在小时候回忆起来的话,老实说都是快乐,其实并没有什么痛苦,在那种物质极端匮乏的情况下,村民和村名之间的关系,非常非常简单。
我就记得我外婆如果生病了,就能看到我们村里村民,把早上鸡下还热着的鸡蛋,就刚刚母鸡下的鸡蛋,拿到我外婆家里面,能够拿油给煎个鸡蛋,因为在农村来说,煎鸡蛋压咳嗽,我外婆呼吸系统不太好,经常咳嗽。就是基本上你家里有点什么事儿,你发现周围的邻居啊全村啊实际上都会帮助你,每家都很穷,但每家事竭尽了自己的所能,会给你帮助。
大家都想吃猪肉,当然像我这样的穷得没有办法的,怎么办呢?每年夏天都是抓鱼摸虾,我们老家叫抓鱼摸虾,所以整个夏天是我们大补的时候,一个夏天基本上每天都吃什么,甲鱼啊龙虾捌鳝埃
小时候我们酗伴,都是非常非常简单,每天都是玩,没有什么家庭作业,我是我们班里游泳最好的,可以说所有的朋友都承认这一点,而且那时候我们都是练绝技的,我能做到什么?我能做到什么,跑到那个小沟的时候,跳起来,身子在空中,把自己的裤子给脱了,扔回岸边,然后掉到水里。
7. 乡愁就是永远剪不断的思念和忧虑。
所以就是说条件有限,但是在有限的环境下,每天都是欢笑,所以我理解的乡愁就是,永远斩不断的就是对家长那种思念,还有淡淡的一份忧虑吧。
8. 投资家乡,让梦想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今天的宿迁可以说是比过去的宿迁可能强一百倍一千倍不止,但是依然呢还是落后的,所以我们这么多年也是努力,从 2009 年开始,我们拿到第二轮融资之后,我就开始回宿迁进行投资,目前我们在宿迁已经是,拥有超过 6000 名白领的员工,基本上把宿迁能会电脑的,能会说普通话的,基本上全已招完了,现在开始在周边的城市去招。
同时呢,有一家企业去了以后,我相信也会慢慢扎根。所以我去了之后,过去的两年:我把所有的友商都拜访了一遍,我去找李国庆,李国庆很仗义,一听说我老家太穷了,结果李国庆也决定把呼叫中心放到了宿迁,然后我还找了陈欧,就马云没找到,找到他之后,我也会准备把他引到宿迁去。
我想就用三个观点来总结我今天的讲话,对老家的记忆:第一就是穷苦,第二呢是公平,第三是爱和快乐。我也希望我们所有孩子们,以后都能像我一样,小时候得到的都是爱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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