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县卖羊风波折射农民增收困境

山西蒲县实行封山禁牧多年，而今年的一场专项整治却引发关注。因为限期10日内整改或变卖出境，养羊户无奈亏本卖羊。此事经媒体披露后引起强烈反响，蒲县县委日前召开党政班子会议，就“卖羊风波”启动问责程序。会上，蒲县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和分管副县长做检查，对相关乡镇党委负责人按照有关规定和程序给予党内警告处分。

卖羊风波遭遇非议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就在两年前，蒲县政府还曾下文鼓励发展畜牧业，特别指出“加快推进畜牧业发展，对拓宽农民增收渠道、繁荣农村经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先是以致富为名，鼓励农民养羊，不到两年，又以环保为名，要求农民“卖羊”。无论如何，公共政策朝令夕改这顶帽子是逃不掉的。风波发酵之后，当地为此启动问责程序似乎更证实了这一批评的合理性。

综合多家媒体的报道，当地政府在行政效率和农民利益之间的偏向的确难免被诟病。最明显的例证在于，给出一定缓冲期，而不是逼迫农民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亏本卖羊，对当地封山禁牧的大局其实并不会构成大的影响。

然而在深入了解之后，就会发现，批评当地政府朝令夕改甚至指责其忽悠农民却未必公平。据当地官员介绍，由于蒲县属于吕梁山生态脆弱区，生态承载能力有限，因此自2000年以来，“禁牧”一直被忠实执行，而发展畜牧业的前提是“合规”，这其中就包括遵守禁牧的规定，“不是不可以养羊，是不能随意放养”。

了解这一内情之后，应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当地并不反对农民通过养羊致富，政府要禁止的只是对环境造成破坏的违规放养。易言之，两年前鼓励发展畜牧业和现在要对放养活动进行整治并不是两个自相矛盾的政策。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当地政府的政策朝令夕改呢？

卖羊风波中，与其把目光聚焦于地方政府的政策失误，不如关注风波背后的农民增收问题。

当地农民为什么宁愿“违规放牧”而不在一开始就实行政府欢迎的圈养？一名当地农户告诉记者，相比放养，圈养成本过高，羊圈和牧草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农民增收的困境在这里呼之欲出：圈养成本过高，农民要有效增收只有放养，但放养又会给生态环境带来很大破坏。如何取舍委实困难。

那么除了养羊，当地是否还有另外一些促进农民增收的途径？风波之后，当地政府提出了优先吸收养羊户中的贫困户为护林员、县财政对用工企业每人每月补助200元等善后措施，但是这些措施显然都属于救济范畴，而不是农民增收渠道的拓展。这一点无疑又是对当地农民增收困境的间接证实。

农民增收不易，也许远不止蒲县一地为然。这需要更广泛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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